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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0 2010-06-23 12:18:55   蜂鸟网   作者:金玮 [原创]

     青年摄影艺术家邱震在2006年创作观念摄影作品《我和我的新娘》之后,时隔3年多时间,推出新的摄影系列《撒旦的婚礼》。在这组作品中邱震将他对人以及对当下社会的感受和理解溶入其中,用象征、反差的手法进行表达。蜂鸟网专访了邱震,讲述了其创作背景、构思和创作过程的细节。

采访:金玮

时间:2010.06.11

地点:百年印象画廊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1》 邱震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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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我和我的新娘》 邱震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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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鸟网:“我和我的新娘”是你上一次比较大的作品,那时后你作品的基本概念是怎么样的?

邱震:那是在06年的作品,其实要说起来比较简单,就是那时候的一种情感的冲动吧,你从我的作品中可以看出来。

蜂鸟网:我能看出来,在其中,你是体现了你对社会的迷茫还是对你伴侣的迷茫?

邱震:这也是我后来以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其实在最初创作的时候你可能不会考虑那么清楚,有这么一个念头或者想法或者灵光一闪吧,哪天做梦一想这样拍就去这样拍了。但是拍完以后也有人在问我,你为什么用新娘这个符号,而且是挺楞的、非常直接的一个符号?这几年我也一直在问我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用新娘这个符号?当时对于我来说,作为一个年轻人,来到北京这个大都市,自然会产生一种迷茫、焦虑。现在想到了一些,想明白一些,用这样的手法其中有一层是和我个人情感经历有关的。

蜂鸟网:对自己感情的一种迷茫?

邱震:这是潜藏在最底层的一个情愫,要不然不会用新娘这个符号,要不怎么不用其他的来代替?这是最直接最深层次的问题,然后在这个基础之上,它会产生衍射出一些社会问题。

蜂鸟网:我看你当时每张照片都是拉着新娘,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

邱震:新娘就相当于我的情感,我的梦想。但是这个新娘的面貌是模糊不清的,模糊不清的面目象征着梦想的虚幻和遥不可及。梦想是如此美妙和虚幻,然而现实又是如此残酷和无情。在理想和现实的巨大反差下,我会焦虑,我会彷徨。但我依然会执着的去追寻我的“梦”!

蜂鸟网:你和新娘出现在一个城市的背景当中,这表达了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邱震:其实就是审视,是对一个城市的态度。06年选择的这十个背景,它是北京给我的在之前脑海中的既有的以及现实身处其中所感的最典型的十个代表场景。从最开始的故宫、天安门,到高档楼群到建筑工地直到大杂院。这是北京给我的印象,它象一个大菜市场,是如此的一应俱全,是如此的喧嚣。它即有最高档的也有最平庸的,而且反差是如此之大!看似我在走进背景,但是在情感方面你能感受到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疏离!

蜂鸟网:表情很冷漠。

邱震:对,其实你会感觉的很“硌”,这其实和我的状态有关,我生存在这个城市,但是我没有感觉到我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

 

蜂鸟网:这次创作《撒旦的婚礼》这组作品最开始在什么时候?

邱震:应该在07年底吧,07年已经有构思了,08年开始慢慢拍摄。

蜂鸟网:当时构思是先有画面呢还是先有标题?

邱震:因为当时已经在反思。会有一些概念,就会慢慢的生成一些模糊的画面,然后再进一步的构思,画面再清晰直到最后成型。标题应该是最后的一个总结。

蜂鸟网:当时怎么会有灵感想出这样的画面?而且是多层次的画面,有结婚的场景,有结婚后的场景。

邱震:对,你能看到像一个故事,从最开始结婚,到最后老了,一切都消散了,很长一个时间跨度。所以这个《撒旦的婚礼》不是指婚礼现场,他其实就像一个人生,婚礼就是一个仪式,人生就是一个舞台。其实就是这么一场戏,从开始到曲终人散。“撒旦的婚礼”也就是一场消费的盛宴,宴席结束,我们还会留下什么?

蜂鸟网:当时怎么会有这个想法,刚才说对美好的憧憬,后来有朋友了么?

邱震:没有。

蜂鸟网:那你后来怎么去想这个?其实我觉得你对婚姻生活有一个设想,设定,但出于什么去这样设定?

邱震:对于我来说,感情或爱情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梦,与此同时可能我对这个梦想抱着太美好的设想,但现实是理智与无情的,你必须在现实里生存。。。上次拍摄后我一直在追问我自己,为什么用新娘这个符号,也是在剖析我潜意识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因为,就像弗洛伊德说,你现在的所为都和你的童年有关,对于我自己来说,我的情感、爱情,现实生活为什么是这样的?在我的潜意识深处究竟隐藏着什么?我要把那神秘的图景挖出来。这些首先和我之前的情感经历有关,私人的。

    另一方面,是把我放在这个社会当中的现实反应。人脱离不开社会,想想我们的社会现状是什么样的?现代社会病就是心理病,空虚,寂寞,无聊,为什么?我想问为什么会这样,去想这个问题,去寻找答案。我看了很多宗教的书,当然之前我不信宗教,现在我也很害怕自己会信宗教。为什么害怕?因为我们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科学主义至上的灌输。当我碰到宗教,我害怕之前的那个支撑我的思维体系会崩塌。

    现代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呢?你看现在发生很多的社会问题,环境问题、人文问题……包括前段时间报道的富士康工人自杀,所有的问题纠结在一块儿。现代主义的发展就是科学主义的无度发展,人文主义受到挤压,道德、信仰丢失。科学超速发展,人的欲望不断膨胀且不受控制,消费主义大行其道。所以你的心会不安宁,你就心灵空虚。其实我现在感觉到最大的幸福就是“信”的幸福,当然我还没开始信,但我相信最终是要有一个(信仰),当你没有这种东西的时候你就会感觉到自己很孤立!

蜂鸟网:你没有想过人的精神可以独立的存在,例如尼采所说的“上帝已死”。

邱震:我在想这个问题,你说尼采为什么要自杀?(编者注:经查,尼采不是自杀死亡,而是死于肺炎。但尼采在生命后期曾患精神病,一些人经常举出梅毒为尼采发疯的病因,然而,许多尼采的病征、以及他在发疯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的健康状况似乎与传统的梅毒感染不同。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尼采的发疯与他的哲学思想无关,但有一些人则主张他的发疯是被他自己哲学思想所带来的心理失调所造成的。)我觉得他是很悲哀的,当你看破一切之后,就像你刚才说的人的独立意识,当人“绝对”的独立以后还有什么?寂寞!我们说宗教信仰,不管它真否(相对于科学主义),当你信了以后,我想应该是幸福的!

蜂鸟网:但孤独的清醒总比。。。

邱震:我觉得不一定,你说人是要清醒还是要痛苦?

蜂鸟网:没准,真没准。

邱震:所以说,任何可能性都有。我很羡慕有信仰的人。我不喜欢现状,或许我有些悲观主义吧。

蜂鸟网:当时对画面的设想是一下都想出来,还是由一个想到另一个?

邱震:这组片子里,第一张拍出来的是最后一张,老去的那张。而且说起来很奇怪,那个画面是最先想出来的,因为我刚才说嘛,我很悲观,所以结局我早就想好了,就是那样,然后往前推嘛。但之前的概念大体想好了,就是人生的一个过程。

蜂鸟网:你自己追求比较宗教中安详的归宿,那你画面中最后一张那个人是一个在宗教下安详的归宿?

邱震:这个特别有意思。我坐着,是衰老的状态。最主要的是看新娘的状态,当时宋朝(编者按:宋朝也是一位摄影师)和另一位朋友在房顶上吊着新娘。有人说这个新娘是上吊了还是升天了?其实我在这里留了一个出口,一个想像的空间,一个心理上的实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答案。我不想把她说得太明白。我比较悲观,有一种绝望。但是其实在绝望的同时,还是有一丝希望。在以前的作品里和新娘比较冷漠,很僵硬很悲哀,但我始终是在牵着她的手呀?我还是有希望在里边。即使我是悲观主义者,但其实没有绝对的悲观主义,越悲观其实越有希望在里边,他是希望好的!

蜂鸟网:你觉得这里边的人是你自己还是你所看到的其他人。

邱震:我就是个代表,我就是个符号,是一个人性的代表。第一层是我个人情感,我有这么一个情感的线索,这是我自己的。第二层就是我感受到的社会现状里的。

蜂鸟网:你也摆脱不了?

邱震:我也摆脱不了,因为我也生活在这个社会里嘛。你是社会的人,你再有能耐你也得顺应历史潮流的发展。

蜂鸟网:你觉得你摆脱不了你画面中的人生的模式,如果你结婚的话?

邱震:我很害怕,当然我不希望这样,但是我很害怕。

蜂鸟网:你的恐惧主要是哪方面?

邱震:这跟我之前的情感经历有关。

蜂鸟网:讲抽象一点,和人的什么方面的矛盾冲突有关?

邱震:很复杂,但我想是欲望、情感的不确定性……,我们在社会上看到的“人”,不是我们真正的“人”,人性里面隐藏了很多东西,只不过平常不说罢了。

蜂鸟网:还有什么负面的东西?

邱震:还有生活的不确定性。因为首先我现在的生活是不稳定的,那你要建立一个家庭的话,需要稳定。我对自己的情感是悲观的,由于情感有不确定性,我又是要求自由的,生活状况也不稳定,所以这些没有一个能来支撑一个良好的家庭,而且这还是只考虑到我个人方面的、单方面的原因,但家庭是两个人的事,甚至将来还有小孩……

蜂鸟网:整组片子拍了多长时间?

邱震:3年,挺长时间的。

蜂鸟网:时间主要花在哪里了?

邱震:主要花在构思和前期的准备工作上了。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1》 邱震 摄

蜂鸟网:(01)这是第一张,这是一个宗教的场景。

邱震:是这样,这个场景设置很荒诞,其实整个场景都很荒诞,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社会的发展是畸形的。萨特早就说过嘛:“世界荒谬,人生孤独”。这个里面婚礼首先是荒诞的,当然拍摄从最初构思到最后拍成,中间其实是变动了几次。比如最主要的基调,我最初的设定是白色的。到了临拍之前,我突然想:我要表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是臆想的东西吗?但臆想的东西毕竟不是现实,梦想是最美好的,但现实生活不是这样的。所以我想理想中的最圣洁的婚礼应该是白色的,后来把它改成很媚俗很抢眼的粉红色。第一张整个画面里面到处充满了矛盾的。我也一直在利用这种对比:真的假的,虚的实的,黑的白的…..这个猫和老鼠,猫也不咬老鼠,老鼠也不怕猫,非常“和谐”。这个牧师,当他是牧师吧,因为首先是“撒旦的婚礼”,涵义比较模糊,可以理解为“撒旦”本人的婚礼,也可以理解为“撒旦式”的婚礼,作形容词了。所以这里边要出现撒旦的形象,那我就把牧师作为撒旦,但牧师其实是一个宗教的身份,而且你不要想这是现实,他是和现实不一样。那么牧师应该是慈善的,但他戴了一个魔鬼的面具,我又找了一个高挑线条好的模特,手还专门给化妆了,表现女性的娇媚,穿的也不是传统的牧师袍,是《黑客帝国》中的那个皮衣,戴的十字架是很时尚的钻石十字架。头顶十字架上面是一只扒了皮的兔子,它如此颓败却又被绚烂的霓虹灯所包围。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1》局部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1》 局部
 

蜂鸟网:这种反差是什么样的反差?

邱震:这其实是一种表象和本质的反差。我们这个社会永远都是这样,矛盾错综复杂。

蜂鸟网:这两个人呢?

牛头马面嘛,即可能是这场婚礼的见证人又可能是这个婚姻的绑架者。他们是一个环境,气氛上的设计。是不吉利的象征。这个是纸人,祭祀的时候用的。

蜂鸟网:所以这些是和死亡有关的?

邱震:对,所以说是撒旦的婚礼。

蜂鸟网:这里的男人他有没有意识到这种不吉利?

邱震:这个问题很好,其实可以留给观众。我可能意识到了,也可能没意识到。在现实中大部分人是什么状态?我们始终生活在迷雾中,包括历史也一样。

蜂鸟网:每张都有小标题么?

邱震:没有,就是1,2,3,4,。。。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2》 邱震 摄

蜂鸟网:这张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邱震:一看就是那种婚后生活嘛,在片刻的欢愉之后,背对背待着,有种疏离感。镜子里面出现一个神秘的女郎,很性感。专门找了一个混血黑人拍的。她带了一个面具是西方祭祀的面具。这个神秘女人在这里出现代表这种欲望。镜子面前还有一个与我对视的小丑。他其实是我心灵的自问。我在这个社会上的生活,有时候是否就如小丑一般?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2》局部

蜂鸟网:画面中地面为什么有水呢?

邱震:你看墙上也有水渍,(蜂鸟网:我还以为是墙纸的纹理),这是泼上去的,这些都是为了营造环境气氛而作。我试图让人看到表象的另外一面,和现实不一样。在这个场景里本来应该是很温馨很干净的。但现在屋顶上布满冰刀,感觉到很危险,水感觉到很潮湿、冰冷。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3》 邱震 摄

蜂鸟网:这是在棚里拍的么?

邱震:对,这都是搭的景,用了电影灯。看这张,这张是一个吃饭的场景,虽然面对面,但距离那么远,当时这个桌子做了有三米多,他俩之间的疏离感一下就拉出来了。

蜂鸟网:在照片顺序上,虽然他们在上一张已经产生疏离感,但在这张还是在一起吃饭。

邱震:对呀,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其实有很多家庭生活也是这样,很多情况是无奈的,但他们还得在一起。

蜂鸟网:我觉得这张画面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后面窗户望出去是宇宙,有一种美感和超越感。

邱震:对,你会觉得荒诞、虚幻。我们存在的现实真的是现实吗?我们生活在我们臆想的环境中。在这里面,他俩面对面坐着,我需要一种空寂的状态,后面就设置了这个星空。它还有时空错乱的感觉。那个钟的指向也是错乱的。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3》局部

蜂鸟网:这张是什么画?

邱震:是改动后的《最后的晚餐》,合成了我和其他一些欲望的符号。当我们有了自我意识以后,我们把自己当成神,这之后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桌子下面有一把刀,(有一种暗藏杀机的感觉),上面有一只猫,猫是很有灵性,黑猫也是很不吉祥的一种动物。魔鬼身边一般也会出现黑猫。

蜂鸟网:猪头呢?

邱震:猪头确实是最突出的。猪头首先是中国人用在祭祀中的。在猪头上有很多蜜蜂,蜂蜜。什么意思呢?猪代表了消费主义,它贪得无厌。这里引用了一个圣经的小故事,有一个先知,他在逃亡的途中,绝望之际发现了一头狮子的尸体上结了蜂蜜,他就把这个蜜挖下来吃了。从而获得了无穷的力量。其实我只是借用一下这个故事的涵义,换了猪头。现代社会,我们寄望于消费来获得力量。经济危机是怎么出现的?就是过度消费嘛,美国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透支嘛。(我们)不思悔改,反而我们还说消费不够。我提出问题,我们需不需要反思?现在的情况正是我们通过无度的消费,来安慰我们疲惫的心灵。

蜂鸟网:我觉得你在画面中藏的“点”挺多的。

邱震:对,这里还有一团火。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4》 邱震 摄 

蜂鸟网:这张作品里面有很多小孩了,为什么这么多呢?

邱震:我本身对这个画面就很恐惧,一想到这一屋子乱糟糟的小孩我就不知所措。

蜂鸟网:中国只让生一个嘛。

邱震:这不是中国的事。这其实是人的心理焦虑。你说我们倒一号线(编者注:北京地铁一号线),一看,嗡嗡的人,地铁里一进去你能不心理焦虑么?(蜂鸟网:你怕人多?)我怕人多,我非常怕人多,也可以说我对婚姻之后有孩子有害怕的心理。画面里其实每个部分都是有一个小的剧情在里面,很暴力,很邪恶。小孩生出来也就是一张白纸,决定的是后天的环境影响。我们生存的这个现状对小孩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里边有很多枪支呀,很多典型的流行卡通偶像这样暴力的符号。你看电视里播放的是911恐怖袭击,报纸上是哥本哈根环境会议上的争吵,那你能寄望小孩成长成什么样?和小孩本身没关系,最终还是社会的问题。

蜂鸟网:打吊针这个情景有什么涵义?

邱震:一方面是说这个人已经病了,身体或者精神方面,我已不是一个正常状态。另外,他戴着耳机,在看报纸,逃避在自我世界。新娘则自顾自打毛衣,做面膜做头发。这种家庭环境就给你造成不安、焦虑感,很糟糕。

蜂鸟网:这大猩猩是什么意思?

邱震:这是一个保姆,把着孩子撒尿。(蜂鸟网:它是充当保姆的角色?什么意思?)对,就是很荒诞,很好玩嘛,非现实的感觉。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撒旦的婚礼05》 邱震 摄 

蜂鸟网:最后为什么是废墟呢?

邱震:就是空了,可能一切都消散了,或者是这样,一个梦,到最后一切都清醒了。

蜂鸟网:你自己表达了这么多悲观的、不快乐的东西,那你自己觉得快乐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邱震:应该就是拍这些东西的时候。其实很短暂。在前期筹备、构思的时候也挺耗人的。三年多时间,也就是最后把东西摆上,在你的拍摄的几个钟头比较有意思。完了之后在展览的这几天(高兴),完了之后又回到平常的状态。我做这个艺术是因为它是你表达的一个渠道,表达你的心情或者你的思想的一个方式。

蜂鸟网:这5张片子,你是拍完一张拍下一张?拍一张半年时间?

邱震:有些是连着拍的,01和03是在棚里搭景一起拍的。有些你之前就想到需要哪些道具,得去找。有时候会有意外的惊喜,比如十字架,找了一大堆十字架,最后来发现这个很时尚,镶着钻石,太漂亮了,不是传统的十字架,给我一个惊喜。象02,03这样的时间就长,它需要施工队置景,一两个人干不了这事,做假墙、窗户、还有其他各种道具。

蜂鸟网:很花钱呀。

邱震:是的,置景,道具都得很大花费。象这个背景布,这一整块背景花了将近一千块钱,而且刚开始想的是白的,白的也买了,但后来觉得粉的好,很贵,考虑了一下还是要换。

蜂鸟网:这个新娘还是以前那个。

邱震:对,这是最早那个。

蜂鸟网:牛头马面和神父的衣服呢?

邱震:这个衣服是可以租到的。神父的是去订的,(定做的皮衣?那也挺贵的),没有,它不是真皮。

蜂鸟网:这个屋顶是怎么做出来的?

邱震:这个是后期做的。

蜂鸟网:后期的功力都花在哪里了?

邱震:首先一个就是修片子,因为片子很大,这些都是4×5,那张长的(03号作品)是8×10的。扫猫出来一张要1个G多或者2个G。首先是修脏,然后是调色,调色完了之后有些地方需要合成。这次合成的比较少。基本上就是修片,影调色调调整及局部的合成。

蜂鸟网:猪头是真的?

邱震:这个是真的,展览现场那个互动装置的是假的。

蜂鸟网:模特是不是后来整了好几个。

邱震:对,对,原来最早那个是站着的。后来一直想这个事,想这个事想了挺长时间。你要让她动起来呀,后来去模特厂挑了好多别的模特。这样就可以组合了。

蜂鸟网:灯光都是用电影灯么?

邱震:都是电影灯。

蜂鸟网:04这张是在现成的屋子里拍的?

邱震:是,这张布置的时间比较长。最主要是找道具花的时间最长,这些都是我收的旧的娃娃嘛,我光收这些道具找了有半年时间,因为二手旧货市场他只是在礼拜六礼拜天开。

蜂鸟网:什么地方有?

邱震:东四环有一个,南三环外,主要这两个。最意思的是,城南旧货市场,那里是个封闭的大院子。头两次去挑娃娃,这一个娃娃要二三十块钱呢。最可气的是后来我去得多了他们还抬价,说要这个东西的人多了,弄得我没办法。后来我过了一段时间收得差不多了,不太去了,价格就掉下来了,太逗了。

蜂鸟网:是不是电影学院的这样拍的比较多?

邱震:可能和我个人有关系,因为我喜欢拍电影嘛,这整个过程和拍电影一样,服、画、道呀,制景呀,我要找一帮人帮我做这个东西。

蜂鸟网:接下去有什么计划?

邱震:休息一下吧。其实真的是这样,当艺术家不都像别人想的那样生活丰富多彩的。其实大部分时间就一个人自个呆着。我出去和人说我是职业“坐家”,一个人天天坐家里。我很少出门,我很少去做其他的事情。我也会偶尔拍电影摄影,但为了不分精力,推掉了很多活。接下来要拍新娘的下面一组。第一组是我当时的情感,可以说青春情感的冲动吧。现在这组是我对自我意识的一种挖掘,或对现实的思考。下面一组可能是更深层次的探险。人有想法,要慢慢实现。我希望用几年时间,可能5,6年,至少五六年,长的话10年时间。我即使以后不做别的,能把这个系列完成起码它是个东西了。

蜂鸟网:拍的时候用什么片子?

邱震:用柯达的PORTRA 160NC。是4×5和8×10负片。负片的色彩及曝光记录范围都比反转片大,可以保留更多的色彩和影调信息。

蜂鸟网:曝光时间多长?

邱震:曝光时间都是一秒。因为电影灯是连续光源,另外因为我用4×5或8×10座机,为保证景深,一般光圈都在F22以上。再开大景深就不够了。我现在能保持一秒不动,但时间再长的话,人难免会动,就会虚掉。

蜂鸟网:最累,最费心的是哪张?

邱震:应该是小孩那张,道具最多最难找。
 

《撒旦的婚礼》拍摄花絮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结婚拍摄场景,邱震正在测光,据邱震说后面的女孩很高挑。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测光中。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拍摄现场,全部用电影灯。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仔细布置场景。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诡异的气氛出来了。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把“新娘”安排到床上。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这难道是勾引了邱震的美女么?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打灯要仔细。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邱震在工作现场。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工作人员大合影。邱震说大部分都是朋友们义务帮忙。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晚餐场景拍摄现场,这猪头可是真的,好炫的猪头。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被疾病缠绕的人。”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忙里偷闲看画册。

“撒旦的婚礼”——专访艺术家邱震谈新作
ARRI电影灯。

邱震:

1976年11月2日生于中国陕西西安

2006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摄影学院

2005年影像作品《太阳》,《梦》,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展DV单元展

2006年创作系列作品《我和我的新娘》

2006年7月,  中国(青海)"三江源国际摄影节"

2006年9月,   中国(山西)“平遥国际摄影节”

2007年1月,   北京“798百年印象画廊”个人作品展《我和我的新娘》

2007年2月,    创作《我和我的新娘》之电影版《以前之前,以后之后》

2007年5月,   2007中国国际画廊博览会,北京

2007年9月, “艺术北京2007”当代艺术博览会,北京

2007年10月, “阐释的需要”摄影展,北京雍和美术馆

2008年2月, “C生代:变革时代中的中国新摄影媒体”展,澳大利亚摄影中心

2008年4月, “Hello China”, Schneider画廊,美国芝加哥

2008年5月, “异像”摄影展,北京“798百年印象画廊”

2008年6月, “龍虎相搏-中国当代摄影展”,LUX画廊,韩国首尔
2008年6月,  SOAF 首尔公开艺术博览会, COEX,韩国首尔
2008年8月,   昌原亚洲现代美术节,昌原城山艺术中心,韩国昌原

2008年9月,   中国(山西)“平遥国际摄影节”

2008年10月, “超自然-中国当代摄影展”,纽约ARTGATE画廊

2009 6 月, “network selection 2009”,德国Siegen

2009年7月, “21C 新丝绸之路”, 驻华韩国文化院,北京
2009年8月,  PHOTO KOREA 2009, COEX, 首尔,韩国
2010年1月,  YWCA慈善基金展, 企业银行总行,首尔,韩国

2010年6月, 北京“798百年印象画廊”个人作品展《撒旦的婚礼》

现于北京,从事多媒体视觉艺术创作

qiuzhen007@hotmail.com.cn

 

 

Qiu Zhen

Born on Nov. 2, 1976 in Xi’an, Shaanxi Province, China

2006, graduated from Beijing Film Academy

2005,           DV “Sun” and “Dream” took part in China Pingyao Photography Exhibition.

July 2006,        Pieces was selected into China Qinghai Sanjiangyuan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Festival

September 2006, Pieces was selected into the China Pingyao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Festival

January  2007,  “My bride and I” Exhibition at 798 Photography Gallery, Beijing, China.

May 2007,        “China International Gallery Exposition 2007”, Beijing, China.

September 2007,  “ART BeiJing 2007 ART Exhibitiod”, Beijing, China

October  2007,   “Necessity of the explanation”, YongHe Art Museum, BeiJing ,China

February 2008,   “Generation C: New Chinese Photomedia in an Age of Change”,  Australian Centre for Photography

April 2008,       “Hello China”, Schneider Gallery, Chicago, America

May 2008,      “Hetero_Imagery”, 798 Photography Gallery, Beijing, China

June 2008,        A Roland for an Oliver; Chinese Contemporary Photograph Exhibition (Gallery LUX, Seoul, Korea)

June 2008,       Seoul Open Art Fair (COEX, Seoul, Korea)

August 2008,   Changwon Asian Art Festival (Sungsan Art Hall, Changwon,             Korea)

September 2008,  Pieces was selected into the China Pingyao International Photography Festival

October 2008,  “Supernatural-China's Contemporary Photography”, ARTGATE GALLERY, New York

June 2009,       “network selection 2009”, Germany Siegen

July  2009,       “21C New Silk Road”, Korean Culfural Service, China

Aug  2009,        PHOTO KOREA 2009, COEX, Seoul, Korea

Jan 2010,        YWCA charity fund raising exhibition, Head office of Industrial Bank of Korea,Seoul, Korea

June 2010,       “Satan's wedding” Exhibition at 798 Photography Gallery, Beijing,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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