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内心的言说—读杜剑摄影《粉墨人生》

 　　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总会有一些记忆是刻骨铭心的，它波澜不惊却如影随形，在不经意间就能够打动你，让你泪流满面。

　　当我读到杜剑的那些影像《粉墨人生》时，一些记忆的碎片突然被一一地串联起来，仿佛心底深处那条冬眠已久的小蛇，就这样慢慢地游弋出来。这是取材和拍摄于浙江金华地区境内民间的一群婺剧演员。婺剧，俗称“金华戏”，中国浙江省汉族地方戏曲剧种之一。它以金华地区为中心，是高腔、昆腔、乱弹、徽戏、滩簧、时调六种声腔的合班，因金华古称婺州，1949年改今称。

　　杜剑通过镜头讲述了这些婺剧演员工作、生活、闲暇时的点滴和片段，让一个个普通的小人物形象鲜活而真实地走进我们的视线。

　　记忆深处，看婺剧是我儿时最迷恋的喜好，乡下农村除了广播，就是过节时那些走村串巷远道而来的婺剧团了，他们依依呀呀的吟唱，优美的舞姿、甜美的扮相，经常让我无端地沉迷。如今随着物质文明的改善、时代的变迁，婺剧已经渐渐地淡出了我们的生活，乡间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戏剧团了，我们打开电视时偶尔能够看见戏台上的曲声，可是却少了那份应有的激情。

　　此刻看见杜剑镜头下的这些影像，突然就这样打动了我，如此宁静、如此况味和烟火，就像五月的蔷薇花，开的纷繁却清简，那份素朴之气氤氲而来，充塞着我的视觉和感官。

　　素来觉得真正能够感染人的影像，必须建立在深厚的思想和精神底蕴之上，真诚地表达拍摄者和被摄者的情感，通过取景框让观者一同感受其间的喜、乐、悲、欢。在《粉墨人生》中，杜剑犹如一个行走于人群中的观者，又像融入这群婺剧演员的其中一员，用及极平实而自然的心态在关注这个特殊的群体。在这些画面里，那些人物的表情流露真诚而不忸怩、自然而不造作，丝毫没有夸大和过分的修饰，而是透着一股素朴的从容，让观者看见一个别样却真实的人生。

　　这些拍摄的场景看起来都似乎稀松平常，在杜剑镜头下的这些人：有的在工作之余安然地做着自己手头的闲活、有的在对镜梳妆、有的和身边的朋友在打闹、有的在带孩子，那些家常和理短在画面里栩栩如生、是如此的生动而明快。

　　走进这群婺剧演员的时候，杜剑的观看是平和的，也是温情的，镜头只是他用来倾诉的一扇窗口，他通过这个取景框，看见了一个别样的世界，而这个空间是属于这群婺剧演员的。这个世界有疼痛、有欢笑、有悲伤、这才是自然和真实的一面，杜剑记录下来了，也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很安静地观看，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或许在很多人的意识里，演员的生活总是风光的，他们浓妆艳抹、风光亮丽、在台上婉转地吟唱，他们被美丽的妆容所掩盖，在很多人的眼里神秘而遥远，可是在杜剑的镜头下，这些人物的形象却是饱满而淡定的，他们也是红尘中的男女、也有属于各自的人生、他们的喜怒哀乐只是被浓妆遮掩，他们生存的艰辛其实和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什么两样。

　　看到这些影像，我的内心被触动了，那些纷繁的记忆也被一一地打开，在这个宁静的午后，心突然变的潮湿、温暖起来。原来很多时候我们在尘世中行走，习惯了冷漠和孤独，把心囚的那么紧、刻意地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只是因为缺少了一把打开这扇心门的钥匙。

　　《粉墨人生》拍摄的虽然是这些普通的婺剧演员，可是在他们身上演绎的那些故事，不恰恰是我们身边那些熟悉的人和事么?他们真实地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不掩着、不藏着、活的踏实、活的隐忍而坚定，这何尝不是一种云淡风轻的美丽?

　　记得黛安·阿勃丝这样说过：“我以一种笨拙的方式拍照，我不安排对象，我站在他们面前，我不安排他们，我安排我自己。”我觉得真是有道理，摄影除了对自己说话，其实也是把很多内心的情感传递给其他人，杜剑的影像就是这样的表述：干净、亲和、如五月的花香，淡淡而来，芬芳满怀。

　　如果此刻的你正在影像的边缘徘徊，不知从何下手时，那么请记得先关照一下自己的内心，听听它想说什么，你只需要把想表达的东西通过镜头去真诚地言说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