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之眼 看连州系列调查之郑幼幼看法

编者按：

    无关影像是本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上的一个重要参与机构，受到这个名字的启发，蜂鸟网编辑在年展现场寻找到几位年展的“无关者”。他们是河北省摄影家协会副秘书长郭勇、来自台湾的青年影像评论家曹良宾、来自德国的自由撰稿人Bill Kouwenhoven、浙江摄影出版社摄影工作室主任郑幼幼。这些受访者没有以艺术家、策展人的身份参加本次年展，因此他们对本届年展的旁观，可能会带有更加不偏不倚的客观态度。虽然与本届年展无关，但是这些受访者本身都在从事与摄影相关的工作，所以他们的观察带有很多专业的思考。
   本次接受蜂鸟网采访的是浙江摄影出版社摄影工作室主任郑幼幼。多年专业摄影出版的经验练就了她看摄影的锐利目光，她从展览的内涵、组织形式、展览构成等诸多方面提出了自己对于本届连州年展的看法，下边让我们来听听她怎么说。
 

浙江摄影出版社摄影工作室主任郑幼幼

    蜂鸟网：你这次来连州主要带有什么样的期待呢？
    郑幼幼：我这次来连州主要是段煜婷邀请我过来一是看杨-明葛(Yann Mingard)的展览《储存》，我对他的这个项目特别感兴趣，而且他的这个项目在欧洲有一本很成熟的出版物，我在网上看过一些他的资料。二是过来听拉尔斯-威鲁麦特（Lars Willumeit）关于摄影书收藏的讲座。我主要是冲着这个展览和讲座过来的，当然我也想看看中国当代摄影十年回顾展是什么样子。
    昨天我去听了两个讲座首先就是那个关于摄影书收藏的，给我的感觉是收藏者主要从自己感兴趣的收藏范围内做了一些介绍。但是似乎他对摄影书的认识并没有特别的深入。包括后来有嘉宾问他设计在摄影书当中的作用他并没有回到，不知是不是他没有在思考这个问题。所以这个讲座是拉尔斯-威鲁麦特自己视野内的摄影书收藏的一个介绍，是一种个人的喜好。第二个讲座是关于瑞士的景观，这个部分比较有意思。
    其实我对今年连州摄影节的那个导览小册子很有兴趣。其中可以看出摄影节本身的一个变化。它把所有的展览包括个展或是联展当做一个整体来考虑，通过这么多的展览如何去分类编排，如何呈现出整个中国当代摄影十年的脉络梳理的非常的清晰。从这里可以看出摄影节的一个改变或者说一种努力。一个成熟的摄影节一定有结构性的分析，并且提出它的观点，很多时候不是一个简单的关键词的提出就能解决问题的。所以本次连州摄影节的清晰的梳理可以让我们看到这十年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尝试，哪些方面是比较丰富的又有哪些是比较薄弱的。我个人感觉摄影作为后媒介这块相对比较弱，无论是创作本身还是创作背后的理论支持都偏薄弱。

《中国当代摄影十年回顾展》现场

《中国当代摄影十年回顾展》现场 

    我相信可能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很多人走进当代摄影十年回顾展的现场可能都会有一种很清晰的体会。就是那个氛围是体现了中国的当代摄影文化生态的一种气质。我会感觉到有一些灰暗、压抑，大家所感兴趣的题材还是有一定的雷同，甚至我们表现手法也很雷同，使用了很简单，甚至非常粗鲁的表现方式。这样的问题通过十年回顾展这种并置就能非常清晰地表现出来，平常的单个展览还不太明显，但是在并置排列之后我们感觉非常清晰，这就是结构性分析的结果，它会把问题很强烈地呈现在我们的面前。你会感觉到我们的当代摄影十年的过程中实验手段也不丰富，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又太过于专注灰暗地带的内容题材，很多作品的风格本身有一种非正能量的东西，可能这么多年整个中国的文化生态的典型特点就是这样的，所以这也表现在我们的摄影创作当中。虽然也有很多好的作品但是总体来讲很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压抑缺乏正能量。
    蜂鸟网：昨天我采访台湾年轻的学者曹良宾他也是差不多这个意思，他说很多作品不错，但是很多人陷入到一种情怀里边，是一种“小我”的情怀，并没有跟社会的接壤，自我的情绪很多。
    
    郑幼幼：表达本身有很多相同的地方，表达简单，观看简单，甚至很粗鲁的观看方式、表达方式，所有的关系都显示出一种粗鲁跟急躁，没有沉稳的心态做事情的心态非常明显，这种东西直接通过他的作品传达给我们的，我们进去之后马上被这种情绪和气氛风格所笼罩的感觉，情绪直接会影射到观者的情绪上，我是非常明显的这种感觉。  

    蜂鸟网：在本届年展中有没有其他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地方呢？
    
    郑幼幼：本届连州摄影节在展览的呈现与编排上比前几年更加重视了，我看下来觉得里面最精彩的编排是杨-明葛(Yann Mingard)的《储存》，它把影像跟立体空间结合得非常好，这个才叫展览。之前有很多作品的罗列本身其实跟空间没有结合的，很简单的，其实也就是粗暴地呈现。在这一点上，看到了很多中国摄影师已经思考过最佳的展现形式，起码有明显的意识出现了，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现象。但是对有些展览来说还是感觉到这种排列本身，可能太过于更注重一种美观、构图的设计，就牺牲了图片之间的关系。其实作品的展览有很多层面，比如说展览或者是画册，其实媒介决定了呈现的方式。展览的呈现有很大的学问，对有些摄影师来说这方面的意识和经验都需要加强，这不光是针对摄影师同时也针对策展人。不过可以看出来我们已经有意识在控制这方面的东西了。

杨-明葛《储存》作品现场

        蜂鸟网：你是第二次来连州摄影节了吧，你觉得这两届之间有什么变化？
    
    郑幼幼：我是在“真相离我们有多远”那次来过，这次再来明显感到很多意识进一步觉醒，实验的丰富性在增加。这么多年下来背后的文化生态决定了很多东西。

第十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现场

    蜂鸟网：对，有些问题可能不是这个摄影节本身存在的问题，而是整个文化生态的影响。那你怎么看这十年连州摄影节对中国摄影带来的影响呢？
    
    郑幼幼：有一些东西的积极意义是非常大的，因为连州是不断地介绍国外的一些摄影家、摄影作品进来，启发了我们很多的思考，同时对中国当代摄影的呈现是非常着力的，推出很多中国当代摄影家，极大的推进了中国当代摄影的发展，这一点是功不可没，尤其是十年的坚持，非凡的努力，这一点我是非常敬佩的。其他可能是连州这个地方比较偏僻，我觉得来的更多的是专业摄影师，大家带有一点朝圣的心理过来看。连州对当代摄影的前沿的预告跟总结来看，应该说它是很重要的一个专业的摄影节。

第十届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现场 

     蜂鸟网：你觉得未来的连州摄影节在哪些方面可以做一些提升？
    
    郑幼幼：摄影节那么多，其实都有自己的局限性跟优点，每个摄影节最好是找到它自己能够做而别人不能做的东西是最重要的。现在北京国际摄影周包括上海的摄影双年展等等对当代摄影方面的重视度都是上升，呈现的也比较充分。从呈现的内容来看，它们的侧重点跟连州有了一定的重合度。所以我觉得这样就对连州摄影节提出一个挑战，你要继续呈现什么东西？怎么去呈现？怎么引领大家眼界的扩展？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因为大家都在做当代摄影这一块。上海跟北京有很多的地域优势，但是连州是不大一样的，未来难度确实有点儿大的。这对策展人的能力提出更高的挑战，她接下来怎样向大家介绍她的观点，介绍什么东西进来，都需要她更加具有预见性。包括怎么呈现一个作品，可能对展览的精细度、完成度要求更高，如果大家在每个摄影节都看到一样的东西就失去兴趣了，接下来比拼的就是展览呈现的质量与品质这是最重要的，以后的展览会精品化。

    蜂鸟网：好的谢谢！

（还有两位旁观者的看法敬请关注蜂鸟网的报道）